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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2/16 17:30:00

关于李子柒,我在网络上跟粉丝打过几次笔墨官司,最后都不了了之。毕竟饭圈儿的事情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最近她墙内开花墙外香,文化输出了,更是被写进语文考试材料里,成了中国传统田园文化的代表。

一种“正能量”。

我弄不好物理,能量的事儿,我属实不懂,只是最近有家长起了头,吐槽出卷老师“浅薄”,又引了一波舆论,特别是关于“田园”的讨论。

对这个我是懂的,就出来说道说道。

先回答这个问题:到底什么是田园?

文化意义上的田园,并不直接等于农村,我也没打算用自己的农村生活去证明李子柒作品的虚构性,这些都只是物质层面上的,顶多算是农家乐,跟传统文化中的田园相去甚远。

毋宁说,后者是一种精神原乡一般的存在,它不光包含着可以自由耕种的农田,简单清晰的社会关系,循规蹈矩的生活,更直向一种对自我志向的坚守。孔子云,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这里头的“志”,是田园想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要讨论这个具有文化史纵深的话题,陶渊明始终是绕不过人物。某种意义上讲,正是陶渊明,最早树立起了今日我们看到的田园想象。

在这个想象的国度里,志向方面进一步清晰化,它包含着一种政治立场的表达,也就是隐逸。

田园,是跟仕途相对应的一个概念。意味着在社会和自我之间做出选择。世与我相悖的情况,选择退守自我。时局暧昧、官场动乱的环境里,清介之士不愿意同流合污,于是急流勇退,回到自己的王国里。这,便是田园。

描写心中的理想国时,陶渊明在《桃花源记》里非常坦率:

自云先世避秦时乱。

这是有明确的政治倾向性的,传达了两层意思,

一个是无声抗议,他期望在“王土”之外,另求家园,过一种帝力于我何有的生活。

在这样的表达里,家和国,是抵牾的。

有趣的是在专制时代,统治话语其实并不会深究这种抵牾,反而会给予一定谅解。

比如大家熟悉的另一篇文章《陈情表》,其实就是作者以孝为名,向当政者请求归隐的故事。后面的情况大家想必知道,晋武帝最终答允了作者的请求。

第二层意思,它更传达了一种强烈的自我封锁倾向。

首先农耕经济本身就很保守,有其自给自足的一面。这是以牺牲市场便利性和物质多样性为代价,去过一种精神层面的生活,在跟自我相处过程中寻求慰藉。世传陶渊明有一无弦琴,喝酒喝舒坦后时时抚之,以寄托心中的情怀。

这个动作,毋宁说便是“封锁自我,牺牲物质,远索精神”的一种表达。

也就是说,自打田园神话诞生之初,它就是有政治立场的,就是通过物质层面的自我封锁以达精神自适的。

它的审美,是在精神上的幽玄空灵,而非物质上的美器华服。

和李子柒试图要满足的都市人想象不同,田园生活并不追求吃吃喝喝,更不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完事了,此类恋物癖符号不仅遮蔽了田园的精神内核,并且同其物质层面的表达也是对立矛盾的。

因为限于客观环境,隐逸者不是追求、而恰恰是必须放弃很多物质享受,去过一种粗糙、简朴的生活。另一方面,精神层面所表现的注意力转移,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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